豆包大白南瓜兔

【545,欣舅欣交错】亲爱的

献给我的二本命们

文章基本上分A面和B面

A面是545,B面是欣舅欣

写着玩玩,大家也就随便看看哈=3=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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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从相遇开始(A面)

史今一直有一个不易被别人察觉的小习惯,那就是他喜欢记日记。

雷打不动,风雨无阻。除了在连里碰上个别演习实在是没有那个条件,其余时间,他都会抽空捧着个小本子,随意记上那么一两笔。

史今在家里排行老四,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其实每个人家的老幺,哪个不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史今家里穷,他自记事起就从未体会到身为末子的好待遇,身上穿的衣服从来都是哥哥姐姐们淘汰掉不用的,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被大哥随便塞个碗筷就打发到了屋子角落里闷头狂塞,不敢多发一言。就怕说错了一句话,就要来一顿‘竹笋炒肉’伺候着。

史今喜欢读书,小时候被父亲打发上了学堂,背着个小布包,搓着还没有擦干净的鼻涕,跟个小尾巴一样黏在自家二哥身后颠颠的进了教室。二哥不喜欢上课,总是把自己的课本胡乱塞进史今的怀里,就转头去找自己发小们出外面疯耍去了,还挥着拳头让他好好听课,说要是回家娘问起来,他要敢打小报告,就揍死他。

年幼的史今懵懵懂懂的捧着二哥的课本,又迷迷糊糊的进了学堂。教室很小,小到现在史今闭上眼睛都能清晰的描绘出当年的模样。

不大的砖瓦房中零落的摆着几张简单的木桌拼凑起来的书桌,微微发凉的石头凳子,每张课桌上还放着被老师细心削尖的铅笔杆子。

村里的教书先生是当年上山下乡的知青,因为组织上的发配,不得已来到了这个北方的山村。后来改革开放了,先生年龄也大了,他和镇上来访问的领导说,这个小乡村已经相当于他的第二个家乡了,他已经背井离乡过一回,不想再来第二回了。

村子里的孩子们都野,每次上课屁股下面都跟坐了泥鳅一样,待不住三分钟。教书先生用着短小的粉笔头仔仔细细的在有些泛白的小黑板上写着唐诗宋词,转过头来,看见学堂里的孩子们眼神都使劲儿的往窗外飘,脸上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插上个翅膀飞出去,再也不要忍受这枯燥的课堂。

于是先生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提前让孩子们出去耍了。

孩子们听到这等好消息,哪有不跑的道理。不过几分钟的功夫,课堂里就只剩下史今一个人,乖乖坐在凳子上,手里紧紧攥着铅笔头,低着个头,不敢正眼瞧教书先生。教书先生看还有人在也讶异,凑上前问他为什么不出去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史今抬起小脸,飞快的看了一眼先生,因为天气干燥而有些起皮的小手不住的抠弄着有些卷页的课本,半晌才憋出来一句。

“我不想玩,我想读书。”

教书先生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摸了摸史今圆圆的小脑袋,从他手里拿过来已经被卷的不成样子的书本,细细磨平,翻开,然后一字一句的教了起来。

史今现在回忆曾经的那些年月,能有书读的那些年月是最幸福的。每天入夜,等着大哥二哥都睡熟了,他便偷偷拿过放在炕沿上的小布包,摸索了一阵,确认里面的书本没有丢,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后来他长大了,上了初中,每次学校里要求买新的课本,他都要在家门口踌躇半天,然后心一横,一咬牙一跺脚,一进门就跪在了史老爹的面前。爷俩跟约定俗成一样,一顿笤帚疙瘩换来一个崭新的笔记本。

史老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看着自己小儿子一边捂着被揍疼了的屁股,一边拿着笔记本笑的跟开了花一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了。

 

再后来初中毕业,史今拿着县里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坐在家里的炕上发着呆。二哥进门,把盛好的饭菜放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迟疑了一会儿,摸了摸头,坐在了他旁边。

“老四,你也别怪咱爹,他这也是为了你好。”

“恩,俺知道。”史今嘴上应承着,可手还是在无意识的一遍一遍描着那张录取通知书上的字。

二哥见状叹了口气,拍了拍史今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就出门了。

史今看着被二哥虚掩上的门,又看了眼前几天史老爹放在桌子上的入伍申请表,抹了一把眼角的泪,默默把录取通知书折起来,找了本书,小心翼翼的插进去收好。

入伍的那一天是个晴朗的天气,史今身上系着大红花,背着行囊站在县城里的火车站台上,史老爹在一旁背着个手,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大哥帮史今拍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末了还仔细帮他正了正帽子,还不忘点点头,“恩,咱家幺穿上这身军装,那还真是人模狗样的。”

二哥抱着胳膊拧着眉,“行了,都拾掇的差不多了,也快到时间了。”

史今点点头,“爹,大哥,二哥,那我走了啊。”

大哥挥了挥手,“走吧走吧,记得到部队上给家里来封信。”

“嗳。”史今转过身,准备跟着大部队上车。

“四儿。”刚刚一直沉默不语的史老爹开了口,“记得往家来俩个电话,省的你妈念叨。”

“嗳。”

 

等史今登上了列车,透过绿皮火车那狭小的车窗往外看着在月台上冲着自己不住招手的大哥二哥,还有一直背着手看天的老爹,眼泪一个没忍住,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他不想让家人看到他这副懦弱的样子,只好撇过头,紧咬着牙关,用胳膊遮住脸,无声的恸哭。

他的班长老马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递给他一个手帕,让他擦擦被眼泪斑驳的面庞。史今有些尴尬的接过来,用力抹了把自己的脸。

“伤心吗?伤心就对了。”老马安慰他,“我当年刚入伍的时候,哭的比你还难看呢。”

“真的啊?”

“真的。我看你刚刚签字的时候字写得挺好看的,书读的不错吧?”

“都是瞎读。”史今握着手帕,有些腼腆的笑了。

“跟我这里谦虚什么?”老马伸手摸了把他的头,“要我说,读书是件好事儿,不能丢,你以后要是在军队里心里不舒坦了,想家了又不能打电话的时候,就记日记吧。”

“记日记?”

“是啊,记日记,把心里头那些想说的说不出来的话都写下来,那样心就舒坦多了。”

史今迟疑的点了俩下头,算是把老马的建议听了进去。原本只是试试看,却没想到一直把这个习惯保持到了今天。

 

史今核对完文件,关掉了大灯,从书桌的架子上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始每天必做的功课。

以前在七连的时候,只有伍六一发现了他这个小习惯,其他战友,诸如甘小宁,白铁军之流,还老以为自己班长坐在书桌前天天写写画画的都是在写一些班级事务或者是作战心得体会之类的。只有伍六一暗中观察了几天,才发现了自己班长的这点‘小秘密’。

伍六一有些好奇的蹲在地上扒着书桌边沿看着拿着钢笔奋笔疾书的史今,史今抽空瞥了他一眼,“看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班长?写啥玩意呢?天天写你都不带烦的啊。”

史今白了他一眼,“我写啥玩意你不知道啊?行了,往边上去,别当我灯光。”

伍六一听史今的话往右边挪了挪,可还是不肯起身离开,史今拿他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合上本子转过身来对着他。

“班长你怎么不写了?”

“你老这么盯着我我还写什么?”史今用拳头锤了伍六一的胸口一下,“行了,要是闲得慌就和小宁他们拉耗子去,别没事就黏在我身边。”

“天天拉耗子也没意思啊。班长,写日记那么好玩啊,那我每天也写。”

“就你?”史今故意斜眼看了伍六一,“你能坚持俩天就不错了。”

“嘿!我还就不信了!你能坚持,我咋就坚持不了?”伍六一急的从地上蹦了起来,“班长,你信不信,我能一直坚持下去。”

“这个啊。”史今故意停顿了许久,看对面的伍六一一脸期盼的表情,心里面的小恶魔又开始作祟,于是话锋一转,“我不信。”

“班长!”伍六一气得对着空气挥舞着军体拳,史今看他真的急了,这才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头,“行了,我信还不行吗。”

“光说不练假把式!”伍六一鼓着脸生闷气,“从明天,不,从今儿个开始,我就开始写日记了!”

从那之后,伍六一还真天天坚持和史今一起写日记,每次熄灯之前,三班的人都能看到班长班副并排坐在窗前的桌子旁,飚着劲儿的奋笔疾书。

 

史今让自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摇了摇头,怎么又开始想他了。手上的钢笔在稿纸上停留的时间过长,渗出的墨水已经弄花了之后的好几张,史今苦笑着把已经废掉了的稿纸扯掉,继续动笔。

 

今天是20XX年X月X日,是我离开军营的第915天。昨天收到了连长写来的信,信上说他在师侦营一切都好,小宁也升了三级士官了,真替他感到高兴。

连长还说三多和成才现在在老A也挺好的,上次见面的时候还灭了他几个突击小队。其实我挺想看三多他们怎么选拔进的老A,一定非常艰苦,他们能挺下来,实属不易。

信不长,一半都是连长在唠叨家常,另一半是在问候我最近好不好,生活上有没有什么他能帮到忙的地方。

虽然每次我都会回他说不用麻烦了,但连长还是会不厌其烦的问。不过不唠叨俩句,也不是连长的作风。

还有连长说仍旧没有他的消息,让我有时间打电话过去问问。自从半年前连长说漏了嘴,告诉我他在选拔赛上跑断了一条腿后,我就再也没了他的音信。

之前他在机一连的时候还记得每个月都寄来一封信,选拔赛之后就真的没了任何消息,我往他老家也打过几通电话,可一直都没有接通。

你在哪里呢?伍六一?

当年在月台上留给你的一条烟我还留着,只缺了一包的那条烟被我塞在柜子里,你要再不来,这烟都要潮了,到时候不要怪我没有给你保管好。

你说那烟有什么好抽的,你左一根右一根就是戒不掉,这时候你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你连日记都坚持下来了,怎么戒个烟,就这么难呢。

我一直都在等你来找我,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如果你要是还不肯来,那就换我来找你。

反正天南海北也就是那么一抬腿的距离,你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去,我也要把你找出来。

就这么决定了,不接受任何反驳。

20XX年X月X日

 

史今停下笔,合上本子,把它小心翼翼放回书架上。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这才放心把外套脱掉,挂在了衣架上。

可能是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放在衣兜里的钱包掉了出来,史今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在钱夹的正面,夹着一张他和高城还有伍六一的三人合照,高城站在中间,一手搂着自己,一手揽着伍六一,笑的一脸的阳光灿烂。

自己低着头笑的略显羞涩,伍六一在另一边极力想板着脸,可微微翘起来的嘴角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史今微笑着把照片掖好,在照片下面是他前俩天上镇上买的火车票。日期是三天之后,从哈尔滨到读书铺。这可能是个很颠簸的旅途,史今想,看来明天收拾行李的时候要多带几件厚实衣服,在火车上一入夜,若是穿不暖,怕是挨不过漫漫长夜。

 

第二天史今准时在早晨六点时睁开了双眼,九年的军旅生活已经在他的生命上打下了烙印。回家的第一天,就被他娘埋怨连夜赶路那么累,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会儿,他只好无奈的笑了笑,说,都习惯了。

他娘愣了愣,进他的屋子里,看到床上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豆腐块’,眼泪就不住的往下掉。

“四儿啊,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娘,别这么说,我从来也没后悔过去当兵。我相信所有当过兵的人,也不会后悔。”

 

在知道伍六一也复原的时候,史今每次睡前都在想,那个人是不是也像他一样,还在坚持在七连的生活作息。想完了他又笑了,他想,真是年龄大了开始患得患失了,那个人和自己一样把军营当成了第二个家,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

史今用十五分钟就把自己穿戴整齐,走到厨房开始熬粥,一个人的生活说不上滋润,但也无忧。

吃完早饭,他披上大衣,带上皮帽,然后就准备去巡山。

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护林员,可前一段时间有传闻说他工作的地方要被私人承包后打造成旅游景区。现在登山和农家乐很流行,许多商人就看上了这块肥肉。

上周他也接待了一些过来考察的人,有个老板看他普通话吐字清晰,又吃苦能干,就问他要不要等旅游区开发好了来他那里上班。

史今笑了笑拒绝了老板递过来的烟,说打算再考虑考虑。

同事老是喜欢打趣他,说他这个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有朝天大路不肯走,偏偏非要披荆斩棘的遭活罪。

史今笑了笑不答话,他想七连的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而且他们也将继续那么走下去。

史今匀速爬着有些崎岖的山路,他想那个人也是这么生活着的吧,在如此幅员辽阔的国土上的某一个地方。

一想到他,史今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泡在了药水里,又酸又软又苦,谁轻轻碰一下就能裂开。

他终于爬上了山顶,看着山上还未化清的残雪,初春的山顶还是有些冷意的,史今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哈了几口白雾,环顾着四周的景色。

北方冬日的清晨,朝阳来的总是有些迟。太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在密集的白桦林中来回穿梭,给一望无际的白上铺上了一层橘黄。山顶上的空气有些凌冽,可又分外的沁人心脾。史今想若是有机会,真想带着那个人来领略一下此情此景,以前在三班的时候就天天嚷嚷着要去东北看看,死缠烂打的说要和他一起回家。可他现在就在这里,那人,又在何方呢。

摇了摇头,史今想,以后的日子还长呢,先找到人再说。

于是抬起脚要下山,可刚迈出第一步,山脚一个模糊的人影就夺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史今从未像现在这一刻那样,感激自己在那一刻转过了身来。他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羽绒服的身影有些缓慢的向山顶移动着。

五年的寝室同步,他们俩好的就似一对儿连体婴,连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了然对方的意图。

史今不会认不出来人是谁。

于是他加快脚步,向山下飞奔而去,就算眼泪将视线模糊,道路俩旁的树枝将他的脸划出了血痕,也没能阻止他的步伐。

快到他身边去,史今想,想要早一分快一秒见到他的脸。

他回想起曾经年幼的自己坐在学堂里,教书先生一字一句的教他古诗。

久别重逢非少年,执杯相劝莫相拦。

额头已把光阴记,万语千言不忍谈。

可他们未到暮年,于是便有更好更多的可能。

史今连呼哧带喘的跑到那人面前,看那人面露惊讶的叫了一声班长,他放任自己扑到来人的怀里,把头深深埋在那人的肩颈间,放声痛哭了起来。

你若问他为什么会流泪。

那便是因为,在这世界上,没有比俩情相悦,更让人美好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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