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大白南瓜兔

【机枪组】你是我最愚蠢的一次浪漫

机枪组是我写红海三个cp的最后一章

后勤组和正副队早早就定好了BGM,只有机枪组的曲子一直都在犹豫中

至今为止已经刷了五遍的红海,每次看到他们都会忍不住掉眼泪。可总是找不到一首歌能够符合他们之间的感情

直到我听到了那首房东的猫的《你是我最愚蠢的一次浪漫》

https://music.163.com/#/song?id=502103677

波澜不惊又暗潮汹涌

我想或许这首歌就是我要找的吧。

顺便附上正副队和后勤组的文

1. 【正副队】a thousand years(上) https://zerozerogintoli.lofter.com/post/3c0fba_12e18dba

2. 【正副队】a thousand years(下) https://zerozerogintoli.lofter.com/post/3c0fba_12e18dc0

3.【后勤组】你有多久没有看过星星 https://zerozerogintoli.lofter.com/post/3c0fba_ee70e739

文或许有完结的一天,但是他们没有完结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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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枪组】《你是我最愚蠢的一次浪漫》

可爱可恨可有遗憾

是你是他又与谁相关

细细缓缓轻轻慢慢

失神岁月一去无返

1.

今天是佟莉去医院复查的日子。

来之前徐宏问她要不要陪着一起来,被佟莉一口回绝了。理由是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去趟医院还要人作陪。

“有那个时间你多盯着点队长吧。”佟莉看着徐宏那双闪着心虚的大眼睛,“你们两个再玩捉迷藏的游戏什么时候是个头。师傅,我还是那句话,心里想什么还是说出来的好。你不说,别人永远都感受不到。”

徐宏张了张嘴,还是把快要冲出喉咙的话咽了回去。用手拍了拍佟莉的肩膀,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佟莉拿了自己的检查报告,皱着眉头盯着一个个她看不明白的指标。来之前杨锐特地打电话嘱咐自己妹妹好好看着佟莉。佟莉和杨慧吐槽,说别看队长一天天板着个脸跟谁欠他五百万似的,其实丫就是个惯孩子家长。

杨慧一边点头一边附和,说可不是吗,一天唠唠叨叨的,谁的心都操,也不见他管管他自己。

佟莉原本想笑,但一想到那天被杨锐强行关上的机舱门,勾起来的嘴角又缓了下去。

 

佟莉是在医院的拐角处遇上陆琛的。队里给陆琛放假的时候,他们本来想去送送,被杨锐给拦下来了。

送什么送,又不是不回来了。杨锐这么说,眼神却不敢直视他们,佟莉还是头一次看见他们队长心里没底的样子。李懂还想说些什么,被站在他旁边的顾顺拉住了。

“你要不要也请两天假出去散散心?”事后杨锐旁敲侧击地问她。

“我就不用了。”佟莉摇了摇头,巧妙地避开了杨锐探究的眼神,“我觉着自己还行。”

还行就是还能坚持的意思。佟莉觉着自己还能挺下去。

 

陆琛和他休假之前似乎没什么两样,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佟莉歪着脑袋盯着陆琛的背影看了好久,才发觉陆琛的脊背挺的比走以前直了。是那种有血有肉的样子,而不是吊着一口气的虚张声势。

佟莉就站在原地远远地瞧着,她跟陆琛之间隔了一条走廊,医院里医护人员和病人来来去去,像是要把他们隔成两个世界。

门口传来救护车的鸣笛,这一声在医护人员听来就和在战场上听见炮火声一样,呼啦一下子,一群医生护士都涌向了大门,佟莉眼尖,看见陆琛也混迹在其中。

被推进来的患者浑身是血,生命体征低,心跳已经处于停止状态。刚来的实习医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束手无策,陆琛站在他身后,用自己仅有的一只手狠狠地拍了他后背一下,成功把人的魂儿又给拉了回来。

剩下的事情就变得按部就班起来了,陆琛指挥着护士给患者推了剂强心针,又让那个实习医生做了胸外按压。他自己举个医用手电翻开患者的眼皮,查看那人的灯光反射。

许是他们的急救措施及时,患者原来一动不动的眼珠随着强光的照射晃动了一下,陆琛反手摸了一把额头渗出来的汗水,笑了。

不是那种硬装出来的强颜欢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自打庄羽牺牲了之后,陆琛的快乐也像是随着他而去了。

我们的小太阳终于复活了,佟莉看着陆琛笑了,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弯了嘴角。她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要问陆琛,可当她看见他那挺直的脊背和耀眼的微笑时,又觉着没有必要问出口了。

一定是庄羽和他一起回来了,她想。

2.

蛟龙一队对于战友的欢迎仪式总是简单又粗暴,佟莉很严格地遵守了这一规矩——只是时间和地点有些偏差,在她和陆琛毁掉了战地医院的一扇门之后(事后二人妄图将锅甩给质量问题,被杨锐毫不留情地罚了十公里负重越野),两个人被杨慧拎着耳朵教训了一顿,且扬言一定要给杨锐和徐宏打小报告,以正蛟一的不正之风。

陆琛和佟莉大眼瞪小眼,没敢告诉杨慧实话,这股不正之风就是从他们正副队长那里传出来的。

眼看杨慧有越来越唠叨的趋势,陆琛和佟莉心照不宣地做了个战术手势,两个人采取声东击西的方式——从杨慧的视线盲点撤退——并成功在战地医院的小公园汇合。

“给你的。”佟莉顺道去了趟小卖部,挑了瓶陆琛最喜欢的柠檬苏打水。塑料瓶子从空中划过,瓶身上因为温度差结出来的水滴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陆琛的右手中。

“谢莉姐!”陆琛晃了晃手中的塑料瓶,看着佟莉挨着他坐下来,开了瓶农夫山泉。

“莉姐你就这么对待伤患啊。”陆琛故意撇着嘴,“你这让我怎么开瓶盖啊?”

“得了吧你。这点小事还能难得倒你?”佟莉举着瓶子噸噸往嘴里灌水,还不忘冲着陆琛翻了个白眼。

陆琛‘哀怨’地叹了口气,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旋瓶盖,只听‘噗嗤’一声,瓶身里的碳酸就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陆琛躲闪不及,被洒了一身。

佟莉看着他那一脸窘迫的样子,没憋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花坛边上,从太阳当空聊到了夕阳西下。他们似乎有聊不完的话,从进蛟龙开始,到生活的每一点每一滴。

只是佟莉的话题里会时不时的出现庄羽,但是陆琛的问答中却掠过了石头。

“怎么着,以后还当医生吗?”佟莉眯起眼,盯着橘色落日照射下,陆琛空荡荡的一边袖管。

“我想好了,还是继续干。”陆琛仰头喝完最后一口柠檬苏打,“只是以后可能上不了外科手术台了。但在哪儿干不是干,只要我穿一天白大褂,我就当一天的医生。”

陆琛伸了个懒腰,露出了领子里埋着的一对儿戒指。佟莉盯着那两个圆环若有所思,她没有开口问,陆琛也没有主动提。

“你呢莉姐。”陆琛转过头来询问佟莉,“你还想接着当机枪手吗?”他的视线划过佟莉仍然缠着绷带的手腕。

佟莉低下头,看着脚边努力搬运着食物的一群蚂蚁,它们是那么渺小,轻轻一碰就会灰飞烟灭。可它们汇聚起来的力量又是那么强大,可以撼动的起比它们大上十倍百倍的物体。

“当然,还当。”佟莉轻声回答。

只是‘连带着石头的份儿一起’,这句话她却没有说出口。

3.

曾经佟莉问过石头,他为什么选择来当兵。

那时他们正练完搏击,两个人都像是从水池子里爬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干的地方。

石头递给佟莉一条准备好的白毛巾,自己随意从训练室的墙上择了一条下来,呼噜了一把汗津津的脸,想了许久说,或许是为了变得更强吧。

石头十岁的时候,他父母就离异了,他妈为了离开那个伤心之地。卷着铺盖卷,牵着小小的石头,从繁华的天津卫回到了老家烟台。石头因为是早产儿,从小身子弱,加上人生地不熟,没少被同龄人欺负。

每每在外面受委屈了,石头就会迈着小腿跑回家,对着在厨房忙碌的母亲哭诉。小脸上被泥灰糊的看不清模样,两双眼睛也快被哭花了。

他妈围着灶台没动地方,仿佛对石头的言语无动于衷。只是在切好最后一份食材之后,蹲下身子,抹了一把石头脸上的泪珠。

“天德,你是个男子汉,妈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得靠你自己。”

小小的石头吸了一下鼻头,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他还不太明白他妈妈的意思,但隐约感觉到了,如果自己不去解决,这件事永远也没个头。

于是他学会了用拳头保护自己,虽然身上的伤痕看起来更多了,但交的朋友也多了,看不起他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只是石头怕疼,每次盯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只有狠狠掐自己一把才能把泪水憋回去。

这时候石头的妈就跟变戏法一样,从衣兜里掏出来块糖出来。糖是大街上五毛钱可以买一大袋的便宜货,用糖精堆出来的圆球能把人的牙都给甜掉了。

他妈总和他说,尝到了甜头,也就能忘了疼了。

小小的石头含着嘴里的糖块,想着他妈说的话真是真理,他的舌头一接触甜的,立马就能把疼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这人也太好糊弄了。佟莉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

石头挠了挠后脑勺,从口袋里掏了块糖递了过去,佟莉接过来一看,是草莓味的。

“你相信我啊,特别管用,真的!”

佟莉起身,趁着石头不注意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看着石头捂着脑袋嗷嗷叫,她在一旁笑的快要直不起腰来。

“傻子。”佟莉说着把糖纸剥开,塞进嘴里,感受着酸甜的口感从自己的舌尖散开,弯着眉眼笑了。

4.

可曾可愿可知冷暖

余晖散尽又熄灭绚烂

淙淙潺潺簌簌款款

娓娓诉说不惊波澜

佟莉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碰上了个小姑娘。小姑娘穿着花裙子,两只眼睛哭的像是两个大核桃,佟莉蹲下来问她怎么了?姑娘说自己和爸妈走散了。

佟莉牵着小姑娘的手,把医院转了一圈,总算是在大堂里找到了因为丢了女儿而急的团团转的小夫妻。

两个人握着佟莉的手就不松开了,说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才好,年轻的父亲一激动差点没给佟莉跪下,被她眼疾手快拦住了。

走之前小姑娘揉了揉哭的通红的双眼,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摸索出一个东西塞到了佟莉的手里。还不让佟莉看,说是魔法,等她走了才能瞧,不然就不灵了。

佟莉失笑,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说好。

等小姑娘一家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佟莉才张开自己的右手,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颗被揉的有些皱巴巴的糖果,佟莉定睛一看,是草莓味的。

佟莉缓慢地剥开糖纸,把草莓糖放进嘴里。很甜,她想。

甜的有些不真实。

 

等佟莉回了基地,先找了徐宏报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徐宏听说她的检查没有问题,笑的两只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接连说着好,挺好。

佟莉回绝了徐宏发出的晚饭邀请,理由是不想看着正副队长死腻歪倒胃口,被徐宏一脚踢在屁股上。

徐宏也没有坚持,摆摆手让佟莉走了。佟莉转身回了宿舍,不回房间,倒是先去水房打了满满一壶热水。

 

佟莉的床底有一个铁盒子,谁都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开了门,海军基地没几个女孩子,多数都扎堆在卫生院和通讯部门,因此佟莉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住单间的特权——她平时训练任务重,和别的女兵时间挨不上,高云直接大手一挥,给她批了个房间。

为此陆琛和庄羽他们不知道有多羡慕佟莉,佟莉冷笑一声,心想他们也就是嘴上说说,要是真改了,到时候哭爹喊娘的不知道是谁呢。

她从置物架上拿了个铁盆下来,倒了点水壶里的热水进去。等水没那么烫了,就从衣服兜里掏出刚刚吃剩下的糖纸抻了抻,放进了水盆里。

原本皱巴巴的糖纸经过热水一烫,变的稍微平整些,佟莉把它从里面捞出来擦干,小心翼翼地夹进一个皮质笔记本里。

佟莉知道,过不了几个小时,原本皱巴到看不清原样的糖纸就会因为重力的作用变的平整干净。

她从床底下掏出那个铁盒子,打开已经锈迹斑斑的盒盖,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堆糖纸,花花绿绿的,什么口味的都有。

这是石头曾经留给她的回忆,蛟龙一队的人都不知道,其实佟莉有收集小东西的癖好,她觉得那是时间在她人生之路上留下的印记。

佟莉数了数,里面粉红色占得颜色居多。石头这么大的个儿,原来最爱的是草莓。

她盯着盒子看了许久,又默默地把盒盖给盖上了,把他们的曾经都封存好。

这是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

5.

沿窗听风尘

痕迹都黯然

故事被具象成不愉快的夜晚

时间一过

继而被吹散

佟莉其实不喜欢吃糖。

她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去世,那年佟莉刚上初中,家里有淘气的弟弟和乖巧的妹妹。还穿着校服的佟莉捧着父母罩着黑纱的遗像,有些茫然地站在灵堂中央。

周围的大人们都在哭,他们见到佟莉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苦了你了,想哭就哭吧。佟莉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可怎么也掉不下一滴眼泪来,因为她已经不知道流泪是个什么感觉了。

弟弟和妹妹站在她的身边,扯着姐姐的衣袖,两个孩子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凭本能去依靠最亲近的人。

佟莉一手一个,把弟弟妹妹搂进了怀里。家里的房梁塌了,她必须坚强,把这个家撑起来才行。

佟莉的叔叔阿姨都有自己的家庭,实在是顾不上他们,佟莉只好带着弟妹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奶奶没什么经济来源,靠着退休金和卖点零食度日。于是在别的女孩子穿着漂亮的连衣裙聊着肥皂剧的时候,佟莉只能套着洗到发白的校服独自走在上下学的街道上。她没有闲暇的时间,下了学还得去帮奶奶卖货,渐渐的,班级里的同学也不愿意跟她来往了。

个别比较讨厌的男生,还会在佟莉的身后吹口哨,骂她是没爸妈的可怜虫。

佟莉没和他们一般见识,虽然她的拳头捏的很紧,紧到指甲抠进手掌心,留下一道道痕迹。

“嘿,你们说什么呢!”就在男生们闹得最凶的当口,一个墨绿色的身影从街口冲了过来。男生们看见有大人来了,慌了神,一哄而散了。

“小妹妹,你没事儿吧?”那个人逆着光蹲下身子,摸了摸佟莉的头。佟莉早已记不清那个人的长相,只是深刻地在脑海中留存着来人整齐的军装,还有肩膀上闪闪发光的肩章。

佟莉知道那是军人的象征,是强大的证明,是她这一生需要奋斗的目标。

 

等军校的录取通知书到家里的那一天,年迈的奶奶捧着那薄薄的一张通知书哭花了眼,佟莉把自己的一头长发剪得就剩短短的一茬,站在她奶奶身后拍着她的背安慰。

“孩子,苦了你了。”奶奶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这么多年,奶奶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别说新衣服了,连颗糖都没给你买过。”

“没事的奶奶。”佟莉对奶奶说,“我也不喜欢吃糖。”

没事的,佟莉对自己说,沉溺于甜蜜是软弱的表现,而她不需要软弱。

一次蛟龙一队的座谈会上,佟莉拗不过众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关于她家的事情,成功让原本热闹的氛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徐宏那双瞪得像铜铃的眼里满满盛的都是愧疚,他有些后悔起哄提起这个话题。同样早年失去父亲的庄羽红了眼眶,陆琛一边拍着庄羽的后腰安慰,一边给佟莉竖着大拇指,好像在称赞佟莉真是纯爷们。

他大拇指还没竖几秒钟,脑袋就被罗星扇了个大巴掌,耳边还立体声环绕着对方那堪比惊雷的大嗓门。“莉莉,哥自从进了蛟龙,谁都不服,就服你!”话音刚落,就被杨锐的眼刀盯得闭了嘴。

李懂心思重,有些话憋在心里不敢说,只是默默往佟莉的身边靠了靠,以示无声的支持。

佟莉看着周围这帮弟兄们,倒是难得的酸了鼻头,她笑了笑,“嗨,这算什么啊,都是过去的事了。”

只有石头,低着头鼓捣了半天,猛地起身往佟莉手里塞了颗糖。佟莉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问他这是干什么?当她三岁小孩吗?

石头急着辩解,说不是,你别多想,我就是想..疼的时候吃块糖,苦的都能变成甜的不是。

石头的这一论调成功地让蛟龙一队又活络了起来,大家群起而攻之,纷纷指责张天德同志不懂得怜香惜玉。

石头憋得脸红脖子粗,一遍遍说着我不是,说完还飞快偷瞄了一眼佟莉,脸上浮起的可疑红晕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害羞的。

佟莉被眼前的一幕逗得前仰后合,撕开手里的糖纸,把糖扔进了嘴里。甜味从她的舌尖扩散到了心尖,腻的发慌。

味道意外的不错,佟莉含着糖想,但是不能多吃。

因为会上瘾。

6.

未出口的话喉咙里打转

换成歌给你听

可能更委婉

快要到春节了,佟莉接到了自己弟弟的电话。她弟弟比她小了三岁,在她上了军校之后,他就代自己的姐姐担起了家里的重任。

佟莉每次提起自己的弟弟,脸上都是说不出的自豪。她弟弟争气,是她们家那里的状元,毕业了之后在上海找了个大公司干着。佟莉的军衔一级级升,她弟弟的工资也一段段涨。有一天佟莉心血来潮查了下银行卡。发现每个月自己打到家里的钱不仅原封不动地被退了回来。还多了好几笔进账。

后来她打电话回家一问,才知道是自己的好弟弟干的事儿。佟莉嘴上骂着小崽子有两个钱之后就开始飘了,嘴角却一直挂着笑。

她弟弟听着姐姐的揶揄也只会傻笑,说姐,以前是你罩着我们,现在我们长大了,该换我和小妹照顾你了。

佟莉听了这话,鼻头莫名地就发了红。等挂了电话,碰巧遇上过来给他妈妈定时汇报近况的石头,她惊慌失措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想到对面的石头比她还要狼狈,手忙脚乱地搜遍了全身,才找到了一张皱巴巴的面巾纸。一边往她手里塞,一边说佟莉,你别哭,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打回去!欸,我刚刚怎么那么嘴贱把最后一颗糖吃了呢...

佟莉一把捞过石头的脖子,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他的颈窝里,说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让我靠靠就行。

石头僵硬的哦了一声,一双手举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放下,只好呆呆地站着任由佟莉靠着。

佟莉靠着石头的胸膛,静静地感受着耳边那一声声心脏的跃动。

傻子,我该拿你怎么办?

 

“姐,我快要结婚了,就之前给你介绍过的那个女孩。婚期定在三月,你有时间回来吗?”海上的信号不好,弟弟的声音有些时断时续,但并不影响佟莉捕捉到话里的重点。

“我这边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争取一下,你小子,结婚了以后要稳当点,对人家姑娘好一些。”佟莉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开始打着草稿,想着等下怎么向杨锐请假。他们这回的护航任务已经接近尾声,距离下一次出航还有一段时间,应该能赶得上去参加自己弟弟的婚礼。

“嗳。”她弟弟在对面答应了一声,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自己憋了好久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姐,小妹也交了新男朋友,你这回要是能回来就介绍给你认识...姐,我知道这话说的有些唐突了,可你什么时候才能找个人照顾你呢?”

佟莉握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像是一瞬间丧失了言语的功能,只剩沉默在姐弟之间蔓延。

“姐,你要是没那个心思,就当我这个话没说过吧。”她弟弟怕触到佟莉的禁区,磕磕巴巴地圆场。

“没事。”佟莉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嗓子,“没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弟弟在电话那头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其实一直都有个能够照顾她的人。佟莉放下听筒的时候想,只是她再也不能把他介绍给自己最亲近的家人了。

7.

仙湖边有船

微光照彼岸

我是这船上客

它陪我渡孤单

在去参加自己弟弟的婚礼之前,佟莉绕了个远去了烟台。

石头以前总说他妈像个老顽固,怎么说都说不清,明明年年体检指标都在危险线徘徊了,可还是不听劝,什么不健康吃什么。

石头偶尔说她两句,话音还没落呢,就被他娘一堆连珠炮怼了回去。末了还要唠叨两句儿大不由娘,小兔崽子皮厚实了,连自己老娘都敢管了。

石头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事后去找佟莉商量对策。佟莉说你跟阿姨说话别那么急,慢慢说,好好解释清楚了不就行了。

石头有些懊恼地抓了抓他的头发,叹了口气,说有时间你陪我回去一趟吧,我跟我妈真是没法交流了,估计换个人她就能听进去了。

佟莉说了声好,石头就高兴地快要蹦起来了。佟莉看着他那一脸傻样,噗地一声笑了。

谁不知道,放眼他们蛟龙一队,做思想工作最在行的就是徐宏,再不济还有他们队长,哪里轮的上佟莉出马。

只是这点小心思,石头不说,佟莉也就不戳破。

 

佟莉买了最快到烟台的高铁票,身边大包小包堆了一堆。现在正值春运高峰期刚过,原本熙熙攘攘的车厢竟是空荡的可怕。售货员推着小车来回吆喝,佟莉望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出神。

她刚穿上军装的那一年,最快的车还是T开头的,车上也不过卖些泡面火腿肠之类的零嘴,现在虽然吆喝的那一套话没怎么变,但卖的东西显然高级多了,以前能买到一根盐水棒冰都要看季节,现在无论春秋冬夏都能吃上一口哈根达斯冰淇淋了。

佟莉叫住售货员,想问问车上有没有卖充电宝的。售货员面露难色,指了指佟莉脚边的插座,“对不起啊小姐,现在高铁都配备好了充电设施。您要是没带充电器,我们这里有免费的可以借。安卓的苹果的什么型号都有,只要您下车之前还给我们就行。”

佟莉摇了摇头,谢过热心的售货员。她只是看着那推车上花花绿绿的商品,想起了石头曾经和她说过,自己老妈对于电子产品的无知。有一回两母子聊着聊着手机突然没电了,还对着已经自动关机的手机大发脾气,说几千块钱就买了个水货回来。

“要是给她买个充电宝就好了。”石头在去伊维亚之前还在嘟囔,“这样随时随地都能充电,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了。”

佟莉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别乱想,“等这回回来,就给你妈买个质量好的,实在不行咱们两个凑钱给妈买个新手机。老太太高兴了,就不会老数落你了。”

石头嗯了一声,兀自低着头傻笑,也不知道笑佟莉的主意好,还是她那一句无心的‘妈’。

 

高铁的速度很快,没几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佟莉推着行李往出口走的时候又碰上那个热心的售货员。售货员看见她,一拍脑门,“小姐,我刚刚帮你问过了,车上暂时没有卖的地方,但是您下车出站的地方肯定有卖的。您要是没找到就去问车站的服务人员,他们会告诉您的。”

佟莉点头,又向她道了遍谢,把售货员弄得面红耳赤的,说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佟莉刚出了检票台,就看见了卖充电宝的地方,但店面有些门可罗雀,现在是网络时代了,无论是在客流量和价格上,实体店的竞争力小了不少。

佟莉站在一堆电子产品面前挑花了眼,犹豫了半天也没有决定好。倒是老板热心,听了她的描述后,推荐了一款实用型的给她。

“现在这么孝顺的娃哪里去找。”老板一边帮她把东西包装好一边唠叨,“大家都忙忙碌碌,总是忘了最该亲近的人。喏,包装好了,祝你妈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佟莉含糊地嗯了一声,接过东西,顺手塞进了背包里。

 

石头家在一个半开放式的老小区里。石头以前拿了工资从来也不花,他们天天在海上漂着,着实也没有花钱的地方。有一天佟莉问他,你把钱存着干什么?石头摸了摸鼻头,说他想给他妈存钱换个好房子,现在住在老小区里,房子太旧,采光还不好,他妈的腿脚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以后攒了钱就换个电梯房,省的他妈天天爬楼梯再闪着腰。

“不过之前跟她提了这事儿,她老人家还不开心了。说这附近的老街坊们都处成家人了。我平常也老不着家,再给她换个环境,不得憋出心病来啊。”石头叹了口气,“你说我要是陪着她,说不定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佟莉给了他肩膀一下子,疼的石头泪花都要出来了,“得了吧,你要是敢打报告转业,你妈妈第一个抽死你。”

石头龇牙咧嘴地揉着佟莉刚刚打过的地方,“你说的对,我当初当兵,我妈比我还高兴,就差拿个大喇叭广播说她儿子出息了。”

“所以为了我妈,我也得好好把这个兵当下去。”佟莉记得那天的夕阳很美,罩在石头的身上,形成了一圈柔和的光。

 

水泥筑成的楼梯刚被拖过,室外温暖的阳光被墙壁隔绝,散发着丝丝凉气。佟莉缓慢地在没有扶手的阶梯上前行,路过几个要去买菜的大爷大妈们,看见佟莉都很热情的打招呼。

“姑娘,又来了?”

佟莉也跟他们打了招呼,寒暄了一下。石头的家住五楼,虽然对他们这些训练惯了的人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可对石头妈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来说,这段路程之艰辛,难以估量。

佟莉站在石头家门前,防盗门有些年头了,原本刷着的绿漆也掉落的差不多,只剩下斑驳的铁锈。

佟莉一只手举在空中不上不下,门铃就在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距离,可她就是下不了决心摁下去。

在这之前,她就来过好几次,每一次都吃了闭门羹。石头妈妈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无论佟莉把门铃摁的有多响,她就是不出现。

有一回也不知道是被佟莉恼得烦了,她开了一个小小的门缝,石头走了之后,他的母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去。之前照片上笑的灿烂的女子,不知不觉之间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佟莉和石头妈之间只隔了一道防盗门,可佟莉觉着他们之间隔绝着的像是整个世界。

“你别再来了。”石头妈说,“一看见你,我就想起我儿子来了。我老了,受不了这个刺激了。”

佟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鞠了一躬,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地上,转身走了。

 

或许今天石头妈也没有在家,佟莉想,悬着的手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就像之前很多回一样,她把东西放在门前,驻足了片刻,就下楼了。

走到半路,佟莉才想起背包里的那个充电宝,连忙调转头回去。可走过楼梯转角,头顶上传来的说话声让她停住了脚步。

“老婶子,你说你这是又何苦呢?人孩子挺好的...天德他..你说有个人能想着你也好啊。”

“她是个好姑娘。”石头妈说,“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也没几天活头了。她不一样,她的路还很长。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给我儿子守活寡。”

佟莉捏着手里的背包带子,捏的指节都泛白了。她等着楼上的人声渐渐远去,关门的声音响起,这才像是大梦初醒了一般。

看来充电宝还是下次再送吧,佟莉默默对自己说。

只是下回,怎么样都要亲自送到石头妈妈手里去。

8.

夜的心事

浩瀚又纷乱

你走之后我很少再看

在想象中复燃

可能更解烦

在抢黄饼的飞机上,是佟莉最接近死亡的时刻。

对方的体格是她的两倍,胳膊勒在她脖子上的一瞬间,佟莉恍惚以为自己的头要被拧断了。

她眼前闪现了很多的场景,刚刚听闻父母去世时的情景,刚进军队的那一天,自己穿上蛟龙战服的样子,还有邓梅把防弹服甩在自己面前,那张心形照片猝不及防闯入眼帘的那一瞬。

后悔吗?佟莉问自己,后悔,她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直到阴阳相隔,自己才明白错过的究竟是什么。

她一直在等,等石头跟自己表明心迹的那一天,她是那么期盼又那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于是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佟莉不是不知道是什么让石头如此的患得患失,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一纸报告能够解决的事情。等待他们的困难有很多,其中不得不去考虑的就是总有一个人要离开。

佟莉知道,无论结局如何,离开的那个人一定会是自己。

石头比她更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不说,宁愿一直不捅破那层窗户纸,只是那么不远不近的守护在她的身边,也不愿亲手捏碎佟莉的军人梦。

她没有告诉石头,其实自己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等他们出完这次任务,她就和他说,她愿意为了他脱下这身军装。

只可惜,他再也不能听到她亲口说的那句话。

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佟莉觉得意识离她越来越远,甚至出现了幻觉。那里面有石头冲她笑的开心。佟莉想要伸出手触碰他,却被他推开了。

石头对她说,莉莉,活下去。

佟莉不怕死,死又有何惧,在她穿上军装的那一刻,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可在这之前,她还有必须要做完的任务。

佟莉用尽了自己的力气,猛地用手肘敲击着对方的肋骨,敌人被她这一招打的措手不及,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了佟莉的肺里,让她获得了活着的实感。

可她并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被恐怖分子用枪指着头的时候,佟莉站的笔直,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她知道李懂正在远处用瞄准镜看向这边。

李懂这孩子是佟莉看着进队的,小孩子太内向,对自己总是不自信。罗星这人又太护犊子,老是扯着大嗓门嚷嚷着总有一天这孩子会成长的,可成长的代价太过于残酷,当他终于能拿稳手中的狙击步时,那个人却已经不能亲眼看着了。

佟莉相信自己的每一个弟兄,子弹打穿身后恐怖分子脑门的那一刻,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活下去,她对自己说,活下去,直到脱下身上这身军装,卸下肩上的那份重担的那一刻。

她会亲眼见证着祖国的强大,和平的到来,连带着石头的份一起。

她已经准备好了。

9.

可爱可恨可有遗憾

是你是他又与谁相关

细细缓缓轻轻慢慢

失神岁月一去无返

很多年之后,佟莉接过杨锐的担子,当上了蛟龙一队的队长,也成了蛟龙史上第一个女队长。

杨锐和徐宏摘肩章的那天谁也没让送,只是走之前,拍着佟莉的肩膀说接下来交给你了。

佟莉冲着自己的队长和副队敬了个军礼,阳光照在她如同刀削过的侧脸上,透着一股坚毅。

队里来了个女孩子,把佟莉视为自己的偶像,佟莉对自己狠,她对自己更狠。佟莉很欣慰,她觉着在这个姑娘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模样。

队里的机枪手暗恋新来的女孩子,又怕被拒绝,只好远远地看着,不敢往前走一步。

可心里头还是想啊,抓心挠肝的想,思来想去,小机枪手就去找了他们万能的队长支招,求队长拯救一下单身大龄男青年。

佟莉被小孩闹得哭笑不得,说你自己怎么想的跟人家说了不就得了。扭扭捏捏的,还是大老爷们吗?

男生揉着自己的寸头,“要是她不喜欢我呢?要是队里不同意呢?我就喜欢看她穿军装的样子,万一...”

“没有万一。”佟莉出声打断了他,“不要瞻前顾后,无论结局怎么样,有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就是她是你可以过命的战友。”

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佟莉对他说。小机枪手歪着脑袋考虑了半天,若有所思的走远了。

佟莉看着他的背影,把自己的重心依靠在军舰的栏杆上,她突然想起了那个人。时至今日,佟莉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对石头是一个什么感情。

他们是战友,是朋友,她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与此同时,她也在每一个视线交汇的瞬间心跳漏过一拍。

或许在他们之间,存在着一份感情,叫做爱情。

佟莉头顶上的天空很蓝,阳光很好,一如她和石头初见那天,笨拙的机枪手伸出带着战术手套的右手,红着脸对她说。

“你好,我是你的搭档,我叫张天德。”

 

 

偷来的时光总是太短

你是我最愚蠢的一次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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