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大白南瓜兔

【袁高】《阴差阳错》又名《众人眼中的袁高JQ实录》之《请君入瓮》中

到了12月突然就忙起来了

天天围着不是论文就是打工的日子

下个星期跨年竟然还要连打5天的工OTZ

请各位旁友们原谅我这双缓慢的双手吧,从这周起可能就只能一个星期一更了。

不过我会尽我所能把剩下两个坑填好

以及最近又开了一个团长的脑洞,手速跟不上大脑真是让人觉得心焦OTZ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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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番外之《请君入瓮》(中)

等跑出大楼,被夜里的小风一吹,吴哲就明白过来了。合着这烂人早就知道他跟马小帅那点小动作,专门找准时机来给他们当头一棒。既起到了威慑作用,又收买了人心,这一箭双雕耍的666。

吴哲越想越觉得憋屈,可我们吴大硕士生起起来可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是越气越急,他则是越气越冷静,甚至还会给人报以春风拂面般的微笑。

他这一笑不要紧,把站在他面前的小南瓜们给吓够呛。尤其是那几个紧急集合哨声响起后,因为手忙脚乱而迟到的。他们站在队列当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划着十字,想着这回怕是凶多吉少,只能自求多福了。

齐桓站在他身边,瞧着吴哲脸上那堪比烈日骄阳般灿烂的笑容,在北方深秋之夜里硬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我说,锄头...”

“什么事,菜刀?”吴哲脸一转过来,那一排堪比中华健齿白广告的大白牙差点没把齐桓的眼睛给闪瞎了。

齐桓默默从衣兜里把墨镜掏出来架在鼻梁上,这才缓缓开口,“我说这是谁得罪你了,身上这冷风嗖嗖的。天够冷的了,可别再往上撒雪了。”

吴哲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把弯起的嘴角缓缓放下。队列里瑟瑟发抖的南瓜们总算是找到了喘息的机会,暗地里呼了口气出来,看向齐桓的眼神里都闪着星星——仿佛眼前这位凶神恶煞的总教官才是耶稣转世,救世主下凡。

“我可不管到底是谁惹着你了。”菜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啥气冲着正主撒去。”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吴哲犹如醍醐灌顶——冤有头债有主,烂人,小生跟你死磕到底了!

 

等袁朗的门再次被人闯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袁朗抬头瞧了眼站在他眼前气势汹汹的‘不速之客’,又低下头继续翻阅资料,“我叫你进来了吗?”

吴哲懒得跟他争辩,一个转身走到门口,‘当当当’对着门板敲击了几下,‘啪’的一下子立正稍息站好,“报告!”

袁朗揉了揉太阳穴,把手上的笔放下,“行了,进来吧。”

“两个半小时,我本来以为你用不了这么长时间。”袁朗十指交叉,看着吴哲在他面前站定,戏谑地开口。

“要不是还有队长您布置的任务,两个小时十五分钟之前我就应该站在您的办公室里了。”吴哲平静的叙述,只是在‘两个小时’上加了重音,听起来竟是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想明白了就好。”袁朗随意往后一倒,靠在了椅背上,“找我什么事儿?要是还是你折腾的BBS里那些个不切实际的妄想,我看你还是省省力气的好。”

“队长,你这是对我们拉郎的轻视,这是不客观的。您自己也说过,没有做过的事情不能轻易下结论。你也没有跟高副营谈过恋爱,又怎么知道你们两个不合适?”

吴哲伸出手,制止了袁朗想要开口的动作,说你既然不相信,那么我们就来辩辩这个命题。

他先是从两个人的年龄性格分析开来,从初见时的不打不相识,到再见时的二斤舍命惺惺相惜。客观事实结合主观论点,从各个侧面论证了两个人相配的合理性及必要性,仿佛袁朗若不选择和高城在一起就该天打雷劈,天理不容。

“...要是你们两个真的没成,那一定是因为高副营长的视力正常,看破了你这头披着羊皮狼的伪装!以上,我的论证观点结束。”吴哲立正站好,目视前方,不卑不亢,说的那叫一个有理有据,仿佛他并不是在被上司抓包认错的现场,而是站在辩论赛的发言席上。

“你好像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点。”袁朗用手指头点着桌面说,“那就是我跟高城,我们两个,都是男人。”

“我又没有瞎。”吴哲撇了撇嘴,“现在谈恋爱,国籍和年龄都不是问题了,性别又算得了什么。”

“我国古典经典之中,远了不说,就说这《聊斋》,多有狐仙和书生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哦,我忘了,您可能没看过这么有深度的。电视小时候总看过吧,《白蛇传》,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你说,这爱情,连种族和物种都能超越,性别跟他们相比,也不过是九牛一毫,不足挂齿啊。”

吴哲话匣子一开,其恐怖程度仅次于开了挂的许真理,吵吵的袁朗脑仁都疼。

可偏偏人家并不打算到此为止,清了清嗓子继续科普,“而且关于同性之间的爱情,也是有迹可循的。希腊神话不符合国情咱们跳过,就说这断袖分桃,古代君王为了自己的爱人宁可毁掉自己华丽的衣衫,分食一个桃子,你说这爱情难道不伟大吗?还有魏晋南北朝男风盛行...”

“行了行了,打住。”袁朗出声阻止,“你这是来我这里给我上历史课来了?”

“我只是阐述我的论点罢了,顺便鄙视一下队长你。”吴哲耸耸肩膀,“思想太过于狭隘会是阻挡人类进步的脚步。今天就是时间紧迫,要是再给我五个小时,我能给你写一篇论文出来,标题我都想好了,《论袁中校和高副营的兼容性——以二斤舍命为例——》。”

“看来我真是对你太仁慈了,瞧把你给闲的。”袁朗啧了一声,开口,“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把计划书给写了。”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眼腕表,“我看就这样吧,论文也不用写了,五个小时干点啥不好你说是不是。”

吴哲浑身上下警铃大作,本能告诉他要坏事,果不其然,袁朗叹一口气,露出招牌‘虽然我不是很情愿可惜是你自己撞枪口上’的表情,一脸惋惜地说。

“这次南瓜的最终考核计划,就交给你来做吧,记得明天中午十二点放到我的办公桌上。”说完他顿了顿,“刨去洗澡睡觉的睡觉,正好五个小时。”

说完还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春风和煦’的微笑,以彰显自己的仁义风范。

“放心吧,明天的训练我会让成才替你的位置,你就安心的,把计划书给我写好了,准时放在办公桌上就成。”

“烂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你就别讲了。”袁朗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

“可我憋不住,还是得讲。”吴哲不畏强权,“周扒皮都比你仁慈。”

“谢谢夸奖。”这回轮到袁朗耸了耸肩,不论是好话赖话,照单全收。

见无力回天,吴哲也不做最后的挣扎了,他在心里盘算着——若是全速冲刺回寝室,再洗个战斗澡,稍微眯个一两小时,按自己的速度应该能够赶上烂人规定的时间。

这官大一级就是能压死人,吴哲在心里暗暗发誓,烂人最好一辈子也想不通,不然,有他求自己的那一天!

“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关上门之前,吴哲突然冒了这么一句出来,袁朗还没来得及追问,大门就被人无情地关上了。

 

袁朗看着因为关门的力道过大而摇摇欲坠的门板,摇了摇头。月亮的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投了进来,让袁朗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束月光中的浮灰。

袁朗突然很想抽烟,他扫了一眼桌上空空的烟盒和被堆成小山还不断往外掉灰的烟灰缸,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手边的抽屉,在昏暗的光线中摸索之前藏在角落里的存货。

没想到存货没有摸到,倒是碰到了个冰冷的物体,袁朗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心里好奇,拿起来一看,竟是自己好久没见着的皮夹子。

军队里什么都是配给好的,加上他们基地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也没什么花钱的机会。也就是他们这群老烟枪犯烟瘾的时候,这才翻箱倒柜从各个犄角旮旯里搜出钱包来,从中抽取几张红票子,火急火燎地跑到镇上去‘进货’。

袁朗端详着手中的皮夹子,这才想起来上次去买烟的时候,赶上铁路找他有急事,便顺手将烟和皮夹子一股脑地塞到了抽屉里去,再也没能有机会拿出来。

他随意将皮夹掷到了桌面上后又伸手到抽屉里去摸索。由于惯性,皮夹子在顺滑的桌面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后,啪嗒一下子,开了。

袁朗正忙着拆烟盒外头的包装,听到声响抬头一看,就瞧见一张照片从敞开的皮夹内部显现了出来。在斑驳灯光和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突兀。

袁朗将烟叼在了自己的嘴上,又腾出手来将皮夹子捞了过来。没有灯光折射造成的眩晕,照片总算是显现出来它原本的样貌。

袁朗把照片从格子里抽了出来,用食指摩挲着照片的表面——准确来说是照片中的一个人,那个人站在正当中,冲着镜头笑的一脸灿烂,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个人是高城。

袁朗看着他的笑,不知为何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把照片移到了台灯底下,细细地观察起来。

 

照片是他从高城那里拿来的,不对,准确的说是他从高城那里顺来的。

那时候正巧到了一年一度收南瓜的季节,袁朗特地写了份文件交到了铁路那里,在文件里他详细阐述了半年前和基层部队对抗的心得,明确提出建议希望这次选拔南瓜能够加几个从基层部队抽选的名额,并附上自己赶了两个通宵的计划书。

铁路把他交上去厚厚一沓A4纸翻得哗啦哗啦直响,半天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铁头,给个准话呗,我这都站半天了。”袁朗讪笑着,装模作样地动了动脚腕子,惹得铁路冷哼了一声,这才又乖乖地站直了。

“我看你这兔崽子是胆儿肥了,竟然把主意都打到人家常规部队的头上去了。”铁路把文件扔在了桌子上,“你这是嫌我得罪的人还不够多,连老朋友的墙角都要去挖吗?”

“您这不是跟王团是过命的交情吗。”袁朗有些心疼地瞟了一眼自己两个通宵熬出来的‘成果’,“再说了,您刨都刨了,还怕挖人家几根苗子吗...”

“行了。”铁路摆摆手,袁朗明白,那是大队长做出妥协的信号,“你想折腾就折腾吧,正好,我也想瞧瞧这常规部队出来的南瓜苗是不是比精英部队里的更韧一点。”

“那感情好。”袁朗瞧这事儿有门,立马就打蛇随棍上,抓住一切机会提要求,“咱们队里的人太少,不好调配,我需要有其他部队支援。”

“行,这个我答应你。”债多不压身,铁路点点头应允了,“正好你看上的那块高地属于师属侦察营的,我看看能不能让那边的营长配合一下。”

“要什么营长啊,搞得阵仗太大了。”袁朗这时候倒学会低调了,“来个副的就成,我只需要半个营帮我们打配合。”

“你是不知道师属侦察营的副营长是谁吗?”铁路皱了皱眉,“把人整个连打了个1:9还不够,新仇旧恨一起算,你就不被人套个麻袋扔沟里去?”

袁朗仔细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这明白过来铁路说的那个人是高城。他摸了摸下巴,脑海中闪现出走之前自己向高城要烟,对方却摇了摇头的一幕,突然就笑了出来。

“铁大你这么一说,还真就非这个副营长莫属了。”袁朗把散落在桌子上的纸张整理好,决定等下再通一个宵,把细节再补充一下。

临走之前铁路问他,你怎么就那么敢肯定高城不会营私舞弊?你要选拔的有不少都得是他的老部下。

袁朗自信满满地答,钢七连出来的兵,不会偷奸耍滑,而高城,更不会这么做。

 

作战地图的测绘部分还需要实地考察,袁朗向铁路请示过后就开着车一路颠簸来到了师侦营。站岗的小战士在认真检查过袁朗的证件之后进了值班室,说要联络一下副营长才能放行。

袁朗也不着急,靠着吉普车盯着脑袋上的蓝天白云打发时间,看着看着烟瘾就犯了,顺手从兜里摸了条烟出来,引来其他战士的阵阵侧目。

袁朗刚把烟头叼在嘴上,就有个小战士看不下去了,上前打了报告,说首长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禁烟。

袁朗看着眼前简直可以媲美许三多第二的小孩子,笑了笑,就将根本就没打算点上的烟又揣回了兜里。

这时接电话的小战士回来了,先是给袁朗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地打报告。

“报告首长,我们副营长正在拉练,他让您...”说了一半,小战士的声音徒然降低,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把剩下那半句话给说完。

“让我干什么啊?”袁朗笑眯眯地,鼓励对方接着说。

见袁朗都说到这份上了,小战士也不怵了,腰板挺得也是更直了,用比刚刚还大的声音对袁朗打报告。

“我们副营长说了,死老A架子还挺大,要想找我让他自己来,老子等着他!”说完还努力绷着嘴角,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笑出声儿来。

袁朗看着眼前紧绷着的一个个小战士,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那就麻烦小同志你带我去见见你们的高副营吧。”

 

等袁朗见到高城的时候,师侦营显然是刚结束了某段训练。战士们嬉笑着帮对方抹去脸上沾着的泥土,或是择去头发里插着的树叶——而作为他们指挥官的高城,则是像在泥地里滚过一圈似的。身上脸上都残留着半干的泥渍,只有那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像是被打磨过的钻石,晶莹透亮,一尘不染。

高城抱着个手,一脸满足地看着他的兵,眼睛里的光都仿佛带着阳光般的温暖。可是当他一转过脸瞧见袁朗的时候,那束光忽的一下子就暗了下去。他撇过脸去,装作没有发现袁朗的样子。

袁朗像是永远都学不会‘识时务’这三个字,光明正大的凑上前去,让高城想忽视他都做不到。

“高连长..不对,高副营长,你看我来都来了,咱们就别干这些小学生都不玩的把戏了呗。”说完还故意伸出手在高城的眼前晃悠,被人一把给打了下来。

“说话就好好说话,这言语间夹枪带棒的,你你你,你磕碜谁呢。”这次是袁朗和高城的第二次见面,初见的时候,高城连多一句话都懒得和袁朗多说,他自然也不知道高城这一着急就会磕巴的小毛病。

没想到这将门虎子还挺可爱的,袁朗偷偷在心上记了一笔。

高城看他那笑的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就浑身掉鸡皮疙瘩,无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也没招呼袁朗,自顾自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袁朗怕高城又让他绕弯子,连忙追了上去,追问着高城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高城扬了扬下巴,示意袁朗跟着自己上车。

“袁中校不是要看场地吗?我这就亲自带您过去瞧瞧。”

 

吉普车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奔驰,车轮胎划过凹凸不平的地面,扬起了一阵黄沙,缀在车的两侧,像是给车身罩了层纱。

“咳咳。”袁朗一个呼吸没有注意,就呛了一嘴的风沙,“高副营,你这就不厚道了..”

高城转着方向盘,耸了耸肩,“我开车一向这样,袁中校多担待。”可脸上的表情却不见丝毫愧疚,甚至还有点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

袁朗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笑了笑,也就没说什么。

等到了目的地,袁朗十分满意自己眼前的地势,易守难攻的丛林,深不见底的湖泊,一望无际的平地,简直就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伏击圈。

他从衣兜里掏出地图,又向高城要了铅笔,一边在脑子里规划着火力布局,一边在眼前地的地图上写写画画。

高城好奇,也把头伸了过去,越瞧这双眉间的褶皱就越深,嘴角也绷成了一条直线。

袁朗在作战地图上标好了最后一个火力点,欣慰地点点头,刚想把地图收回去,手就被人给按住了。

高城一脸严肃,说袁朗,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要选老A还是超人,这是我的地盘,你就不能这么折腾我的兵。

袁朗叹了一口气,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失望泛了上来。他先把铅笔塞回高城的手里,而后强打起精神对眼前的人打起了官腔。

“高副营,这是上头的决定,你我不过是执行的人罢了。”

高城自然不会被他这点小伎俩给糊弄过去,他挑了下眉,说袁中校,计划书我也是看了的,上面写着的可是你的大名。

袁朗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想着自己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真是失策。

“我知道你们要挑尖子,可他们也是人,几天不眠不休加上高度的精神紧张...”高城的声音甚至带上了颤音,“你是想要毁了他们吗?”

袁朗哑然,他满肚子的由头在看到高城有些发红的眼眶竟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高城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的兵着想,袁朗的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可好归好,放到选拔赛里,反而成了坏事了。

若是上了战场,再精良的装备都可能转眼就成为一堆废铁,再团结的部队也可能瞬间就会被打的七零八落。人类在杀伤性武器的面前小的就像是一粒尘埃,跺跺脚,就会被埋进土里消失不见了。

每一次出任务,都是一次与命运的赛跑,谁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能够全乎的走,囫囵地回来。

袁朗不知道怎么跟高城解释这个,如果能够,他希望高城一辈子都不要经历这些。

高城看袁朗沉默不语,也是知道自己说的太过了。他手中握紧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后来摇了摇头说,你把地图给我。

袁朗以为他气头上来要把地图给撕了,条件反射地把纸片往身后塞,机警地问,“你要干什么?”

高城也急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告诉你,我虽然心疼我的兵,但也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儿!你第一次来,不了解地形,我帮你再完善完善。”

说完他就抢过袁朗藏在身后的地图,拿起刚刚攥在手心里的铅笔,唰唰唰画了几个圈,袁朗一看,是自己刚刚没有注意到的盲区。

“高城,真是谢谢了。”袁朗发现自己对印象中这个将门虎子了解还不深,这也激发了他的好奇心,高城就像是一个叠套盒,每掀一层,都能发现新的惊喜。

“我可经不起,你只要不坑了老子的兵,我就谢谢你了。”高城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对着地图勾勾画画。有一束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溜进了高城的眼睛里,金色的阳关碎碎的,映得他的睫毛亮亮的,投射下一片柔光。

袁朗看着高城,觉得自己的心里都被暖城了一片汪洋。

 

可帮忙归帮忙,原则问题还是寸步都不能让,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又掐起来了,谁也不肯退一步,就差撸袖子干一架了。

两个人都回过神来的时候,月牙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爬上了树梢,高城被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喷嚏出来。他搓了搓鼻头,出声问袁朗,“你不用回去了?”

“我跟铁大请了两天假,等下你把我直接放到招待所去就行了。”袁朗知道这一路不会很顺利,早就铺好了后路。

高城一脚油门踩了出去,汽车拐了一个弯又往来的方向奔驰,“行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能让你住招待所啊。反正就一个晚上,去我那儿凑合一下就成了。咱们先吃点什么垫巴一下肚子,还有事儿没跟你说完呢。”

他的话音刚落,袁朗的肚子就很给面子地叫了起来,惹得高城一路狂笑。

 

袁朗本以为高城会给自己准备顿大餐,就算不是大餐也起码是家常菜的程度,至少也得来碗窝着鸡蛋的面。

一进门,高城就直奔着屋子角落去了——那里堆放着各种口味的桶装泡面,只见他熟练地撕开外面那一层薄薄的透明包装,再扯开盖子,把各种调料包用牙咬开洒进泡面桶里,又提来了沉甸甸的暖壶,一捧热水浇灌下去,把原来浮在面饼上花花绿绿的调料都填充进了每一个缝隙。

高城娴熟地把塑料叉子往盖子上一戳,就把桶面塞到了袁朗的手里,袁朗呆呆的接过,定睛一瞧,竟然还是桶香辣牛肉面。

这厢高城又动作利落地给自己泡了一碗,刚一坐下就看见了袁朗那哀怨的小眼神,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

“咋地,瞅我干啥?告诉你炊事班已经关火了,想吃你明天早上请好吧,就这些,爱吃吃,不吃拉倒。”

说完他拔开了上面插着的叉子,高城挑的是红烧牛肉面,盖子一掀,这香气就争先恐后般地蹿了出去。高城饿急了,先是往自己的嘴里呼噜了一口面,见袁朗还楞在原地不动,有些疑惑的问。

“怎么了?不合口啊?你不会不能吃辣吧?”

袁朗被人戳中了要害,面子上过不去,只好硬撑着说自己能吃。强装镇定撕开包装往嘴里呼噜面条,没想到因为吃的太着急,辣汤呛进了嗓子眼里,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高城拼命捂着腮帮子,这才把笑声给憋回了肚子里,他把吃了一口的泡面桶和袁朗的做了交换。因为变态的自尊心作祟,袁朗一开始还不乐意,可还是被高城扯着大嗓门给怼了回去。

“行了吧,脖子都憋红了还吃呢,等会儿呛不死你。”

袁朗尴尬地摸了摸鼻头,低头喝了一小口汤,红烧牛肉面的汤底较香辣口味的来说好入口了许多,他一边喝着汤,一边上下打量高城的房间。

高城的房间就是典型的单身汉配置,一张桌子,一个饮水机,一张行军床,还有一个简易的小书柜,里面摆放着基本军事书籍和杂志。

袁朗视线溜了一圈也没能发现一点有用的线索,等他收回目光转向高城的方向时,视线却被压在桌子玻璃板下一张小小的照片夺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可能是高城整理书桌时磕碰到了,原本好好压在玻璃下的照片伸出了一个角,不上不下,摇摇欲坠的。

照片正中央那位身姿挺拔穿着军常服的身影显然是高城,更年轻上几年的高城,还属于钢七连,年少轻狂,幸福时光的高城。

站在他两旁的人袁朗都有印象,那场选拔赛上打过照面,一个笑的腼腆,一个笑的张扬,而高城站在他们两个中间,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的外露——那是一股发自内心的骄傲之情。

袁朗机械的动着腮帮子,他想起来那日在步战车里的情景,那个高瘦的身影坐在角落,压着喉咙吼着‘为了钢七连的荣誉’;而另一位在照片里低着头不敢直视镜头的兵更是坐在更深更昏暗的角落里,哑着嗓子安慰他,“没有关系的,首长。”

袁朗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对于钢七连的整编意见,是演习结束后他亲手写好交给上级的。他知道这对于高城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这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

“欸,你们连的兵,后来都怎么样了?”理智告诉袁朗不应该追问过多,可他的心底还存有一丝希望,这个事情还有回旋余地的希望。

高城听到袁朗的疑问,原本空空如也的胃袋像是被人灌了铅,他放下吃了一半的泡面桶,抹了把嘴,“走的走,留的留,剩下的那几个,说不定这回选拔赛上还能碰着。”

“你竟然让他们参加这个选拔赛?”袁朗讶异。

“脑袋长在他们身上,做什么决定我也拦不住。”高城把泡面桶狠狠地撂在了桌子上,桶里的汤汁溅了出来,飞到了他的衣服上。

高城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满是泥泞,加上屋子里快要闷死人的氛围,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赶紧跑。

“我先去洗把脸。”他匆匆起身,飞起的衣角终于将那张岌岌可危的照片带落,阴差阳错般地,就落到了袁朗的脚边。

袁朗侧耳倾听着洗漱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在‘捡起来放回原处’和‘装作没有看到’这两个选项之中天人交战,最后他选择了一个自己也没想到的选项——他捡起了照片,放在手里仔细翻看着。

而此时高城在洗漱间因为抹多了肥皂糊了眼,正扯着嗓子叫袁朗过来帮忙。

“袁朗——你干什么呢?”

“没什么。”也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袁朗鬼使神差地就将照片揣到了自己的兜里,起身去帮忙了。

而那张照片,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再也没有从兜里拿出来。

 

袁朗将烟头从嘴巴上拿了下来,放在手指间把玩。

他想起了选拔赛那一天,高城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趾高气扬地对着他说我要营私舞弊!袁朗没有理他,只是淡定地往烤羊上面刷着调料,慢悠悠地说,我放心的很。

高城气不过,上前来抢夺他手上的调料盒,就这营地上的篝火,高城的半边脸都在火光的映照之下,袁朗能清清楚楚地瞧见,他的发梢被染成了金色,长长的睫毛落了光,随着主人的视线颤啊颤啊。

颤的袁朗也心猿意马的。

袁朗从回忆中挣扎而出,手指间的烟头不知不觉被掐进了掌心里,裸露出来的烟丝扣进了指缝,惹得人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他再也没能点燃一根烟,沉浸在黑暗带来的静谧之中。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袁朗才发觉。

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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