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大白南瓜兔

【团长粮食向】藤缠树(中)

姗姗来迟的中部

其实一开始是想着能赶上清明节发的,没想到手速依旧跟不上脑洞,只好延后了。

因为我之前看原著和剧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何书光的出身籍贯是哪里,只好沿用了演员王大奇老师的籍贯(河北省邯郸市)

如果有知道的小伙伴请不要大意的给我留言,我会做出相应修改的。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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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并肩

琴瑟和谐天地间

孟婆庄里苦三年

粗茶淡饭更香甜

(中部)

我们几个人将重心倚在胡乱被搭砌起来的箱子上,无聊的数着外围传来的炸子音儿。

我们想睡,我们累得要死。可外面的炮火就像是拉进在我们脑子里的一根弦儿,在我们想要不顾一切的醉生梦死时,它总是能把你拉回残酷的现实中来。

死啦死啦蹲在一旁,一会儿托着腮呈沉思状,一会儿又抓耳挠腮让人以为他在烦恼什么重大的事情——在他面前摆放着的是我们尽可能划来出来所有的口粮,他这边堆一些,那边移一点,试图让分配显得更加合理一些。

可那么做终归只是徒劳,我已经没有兴趣去打量他到底分的是多少天的份儿。在失望了太多回之后,我已经不在奢望能活着从南天门走出去,等待我们的只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狗肉很乖的坐在他身边,让我们根本看不出它已经瘸了一条腿,它就是瘸了一条腿跑的也比我们这些人要快,要是没有它,我真是不敢想象我们究竟能不能挺得过这段时间。

阿译还在角落里冥思苦想着要在他的日记本上写些什么,自从被他发现我们偷看他的日记之后,他就把那个小本子揣的比他手上的枪还严实,连上厕所的时候也带着。

我们对他这种行径只能在表面上装作不屑一顾并冲天翻上几个大白眼,可心里却在感慨,连这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也就这样被无情的剥夺了。

于是我们又回归到了除了等死找死挨饿困顿之外就难以挨过的日子中去了,我们仿佛是被锁在笼子里的困兽,拼命撞着关押我们的牢笼,发泄着无处发散的精力。

死啦死啦总算是分好了那本就微薄到可怜的口粮,他拍拍手直起身,大力呼噜了一把蹲在一旁的狗肉脑袋。有时候我都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个人,我们都饿的头昏眼花直打摆子了,他竟然还能跑能跳的。

张立宪靠在我旁边的木箱子上,拜上次爆发所赐,我们俩倒是从本是不共戴天的情敌迅速转换成了无话不谈的狐朋狗友。

精锐和人渣混做了一堆,我们都是人,我们都要活。

迷龙像被打晕了一样瘫倒在我的对面,何书光盘腿坐在他身边,他暂时脱掉了那套沉重的防护服,沉默的擦着他的枪。

他们俩不说话的时候倒像是相亲相爱的兄弟俩,可一张嘴三句话之内必定要掐上,我只好认定他们俩是上辈子的仇家,所以这辈子自从见了面就没有好脸。

死啦死啦抱着我们今天的份儿饭踢踢踏踏的走了过来,狗肉一瘸一拐的跟在他后面,嘴里还叼着不知道从哪里叨来的野草,方圆百里的活物基本上都被它弄来给我们打了牙祭,我只好认为把狗肉带上南天门是死啦死啦这个衰人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刚刚还在昏睡中的迷龙被死啦死啦一个大脚丫子踹醒了,他有些惊慌的左顾右盼,看到来人,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出来,“死啦你要吓死你迷龙爷爷我啊!?咦,狗肉嘴里叼的这是啥?”

迷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扒拉了一下狗肉,狗肉乖乖把嘴张开让他看清楚。

“嗳呀我的妈,狗肉你哪里整来这好玩意?”

我们开始有了兴趣,大家凑到了迷龙眼前,不辣拖着他那条烂腿,一蹦一跳的,“迷龙,啥子好东西嘞,说出来大家听听喔。”

我看着他从狗肉嘴里拿出的东西,我认得那玩意,那是蒲公英的叶子。迷龙看我们一脸茫然,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出来。

“你们连这个都认不出来?要不说你们关中的人就好糟蹋东西,这可是婆婆丁,顶好的蘸酱菜。”

我哑然,何书光捅了迷龙一肘子,“啥叫蘸酱菜?”

“我的天哪,”迷龙好似头一天才认识我们,他现在的表情像是个做出一桌满汉全席却无人欣赏的大厨,因为他的食客们已经集体味觉失灵了,“你们连啥是蘸酱菜都不知道?东北大酱!豆瓣酱!酿好了能蘸黄瓜蘸大葱的那个!”

“废什么话。”死啦死啦一脚踩在他后背上,留下了一个大鞋印子,“直接说能吃不就行了。”

说完他又蹲下来,呼噜了一把狗肉的脑袋。我们感谢狗肉,它又给我们带来了生的希望。

我干涩的嚼着死啦死啦分给我的口粮,说是口粮,那也只是少的可怜的几块饼干,还有狗肉冒死给我们叼来的野菜。蒲公英的叶子——在迷龙嘴里被称作是‘婆婆丁’的玩意,因为没有做过任何加工,嚼在嘴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苦味,可我们不介意,在一餐的选择只有压缩饼干和雨水这两个选项之中,这种苦味可以称得上是‘意外的惊喜’了。

可迷龙的思绪显然已经飘到了曾经属于他的白山黑水之处了,他一边啃着本就没有几口的吃食一边望向远方,然后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烦啦,你之前搞得那套牛鬼蛇神叫啥来着..什么神经?”

“那是精神胜利法。”阿译显然已经把他的日记本藏好了,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反正不管那什么狗屁神经,我现在觉着吧,你这小子平时虽然嘴巴毒了一点,但关键时候还是挺能派上用场的。”

我哼哼了两声,算是附和他的话。

“要我说啊,烦啦你一看就是没吃过啥好吃的。”迷龙把腿一身,摆出了一个更舒服一些的姿势,“像在我们东北,蘸酱菜那都是最低级别的,猪肉白菜炖粉条那都不算啥,吃过酸菜不?”

我们几个摇了摇头,对于酸菜的大名,我只听说过,但从未尝试过。

“瞧瞧你们过得这都是什么日子。”迷龙一拍大腿,“要说那酸菜腌好了拿出来,搁猪肉加粉条子一炖,哎呀,那味儿,别提有多好闻了。”

我横了迷龙一眼,“说的好像您会做饭似的,迷龙,打我认识你那天起,你啥时候下过厨?不都是你老婆亲自操刀的吗。”

迷龙不理会我的挑衅,“要说你们这帮读书人就是天真,我是不会做饭,可我会切菜啊。我跟你说我刀工老好了,到了年关要整杀猪菜。就那肉,我让它薄,它就厚不了。”

“先把五花肉片好了,在锅里一爆,那味道,没治了都。”迷龙闭着眼睛向我们描述着他已经失去许久的记忆,“然后再把切成细丝儿的酸菜下了,一炒,肉味和酸菜味就混一起去了。酸菜一定要刚腌好的,不然吃进嘴里蔫了吧唧的。”

我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肚子,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要接迷龙的话茬,张立宪在我的旁边一个劲儿的咽着口水,那声音吵得我想要一巴掌拍过去。可在下一秒,我自己的肚子却唱起了空城计,我只好尽力把自己弯成一个虾米来掩饰我的窘迫。

“等水坐开了就可以下粉条子了,俺们东北用的都是土豆粉条子,扛煮,怎么熬都熬不烂。盖盖儿,就让它自己在那咕嘟着,然后等水熬的差不离了,再拿个土锅子一盛,就着烙好的饼子或者大碴子饭,嗳呀那味儿,老鼻子香了。”

罢了迷龙深深的吸了一口鼻子,而我们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吸了一口。我吸完发现迷龙低着头笑的一颤一颤的,于是我立即反应过来了——我们被迷龙这犊子给耍啦。

我们愤怒了,我们愤怒的后果就是一窝蜂的把迷龙推搡在地上,何书光首当其冲,我只能屈居了第二——我们把自己的重量全都压了上去,叠起了罗汉,迷龙在最下面大声叫嚷着说你们这帮孙子压死老子了!何书光抽出胳膊使劲挠迷龙的痒痒肉,成功的让他的叫嚷变成了求饶。

“诶呦喂,各位大爷,你们就饶了我吧!”

“饶了你?老子都饿的前胸骨贴后背了,兄弟们上,揍他丫的!”

“对头!搞死他!”

“等老子起来整不死你们这帮瘪犊子玩意..哈哈哈哈哈哈哈...何烧光你住手!”

“您老就老实点吧,叫声爸爸来听听?说不定你老子们一开心了,兴许给你留个全尸。”

“孟烦了你个死瘸子闭嘴!等老子缓过劲儿来第一个就找你算账!非把你弄成扒猪脸子不可!哈哈哈哈哈哈哈诶呦各位爸爸们,你们就饶了乖儿子我吧。”

我们能放过他才有鬼了,死啦死啦原本蹲在一旁看戏,到后来也忍不住上去补了一脚——那一脚让迷龙疼的嗓子都变了音,后来我们不得不停止了单方面的斗殴,因为我们饿的实在是没有力气。

不辣坐在地上喘着气,“要说好吃的,湖南的剁椒鱼头才是一绝嘞,自己家腌的泡椒,嚼一口,嘴里能乎乎冒火气。”

张立宪不服,“你个瓜娃子,要说泡菜还是四川的更够味,麻的不比辣的好?”

崔勇嘎巴嘎巴地掰着他的手指头,“啥也没有俺们那儿的羊肉泡馍好吃。”

麦师傅还在里屋和他的电台较劲,可就是这样也不忘扯嗓子吼一声,“去他娘的羊肉!我要吃牛肉(英语)!”

全民协助并不知道我们在扯些什么淡,可听到麦师傅这一句,立马凑了过来兴致冲冲的和我说他想吃汉堡和薯条,可这见鬼的地方竟然连杯咖啡都找不到。

我们大肆谈论着曾经我们习惯的,而今吃不到的一切吃食。

现在我们不饿了,因为已经饿过了头。

丧门星坐在角落里擦着他的刀,他倒是一直未曾加入我们的胡闹中,若是问起来,他指定说他师父说过,习武不是出来卖弄的。

“我还是最喜欢吃米粉,我弟弟原来跟我说等仗打完了,我们就一起回四川。”他摸了摸后腰上装着他弟弟的骨殖包,“他说四川的凉粉好吃,等回家了,他带我去吃个够。”

我们都沉默了,因为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我们整日盼望可又再也无法回去的家乡。

我的思绪飘到了江的对岸,那里有座叫做禅达的小城,在一个宽广的大院里迷龙的老婆正忙里忙外的收拾家务,雷宝儿乖乖坐在楼梯阶上看着他妈的背影,时不时摆弄两下迷龙给他买的小拨浪鼓。

我那一生生活在封建思维重压之下的母亲理了理有些花白的头发,弯着腰给我父亲研着墨。而我的父亲则捧着他那些个孤本反复研读,读到尽兴之处还四处找笔要把精彩之处摘抄下来,他不住的拍着桌子,像是在责怪我母亲研磨的速度太慢,让他的思路断了片。

我想着自己在上南天门之前也没有说出的实话,我那日回家其实是为了告别,为了再也无法相见的告别。

我曾发誓要给父亲一张安静的书桌,可那注定是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在这个连西南边陲小镇都无法逃离战火命运的时代,我又到哪里去给他寻一个与世无争的清静之地呢?

于是我只好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的逃离了我的父母。我要去死了,我只求他们还能有所生的希望。

我又想到了小醉,我那日的所作所为是否伤了她的心?若是我能活着回去,我想,我一定会站在她门前请求她的原谅,然后诚心诚意的问她是否愿意和我一同躺进孟家的祖坟。

死啦死啦拍了一下我的肩,我这才发现我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我拿着已经看不清楚本来面目的衣袖擦了擦脸,刺鼻的硝烟味呛得我直打喷嚏。

“我会带你们回家的”,死啦死啦低喃着,我不知道他是说给我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我带你们回家。”

骗子先生,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在内心对自己说,可是我也明白,我仍和一个不愿意清醒的疯子一样做着一日我们一起杀出重围回到对岸的白日梦。

明知道会死,明知道会输,可我们还是想胜利。

就是他娘的想胜利。


“东北佬,等这场仗打完了,老子就让你领教领教什么才叫真正的好吃的。”何书光拿脚踹了一下身边的迷龙,迷龙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

“你就扯犊子吧,你那能有啥好吃的?”

“东北佬你少狗眼看人低,老子家的驴肉火烧能让你馋掉牙!”

“就驴肉那柴了吧唧的口感有啥好吃的?”迷龙摇了摇头,“告诉你,老子就爱吃猪肉炖粉条子,换别的,我都不稀得看一眼。”

“你刚刚还说最爱的是酸菜猪肉炖粉条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云南这地儿那么湿,腌酸菜都泡囊了,根本就不能吃。等我回家了,就把家里改改整个地窖出来,兴许能好点。不过我最想吃的还是猪肉白菜炖粉条,再加几个罐头,那味儿,绝了。”

何书光有些懵,而我们这些知情的炮灰都在心底了然的笑了,可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那就吃加罐头的猪肉白菜炖粉条子。”何书光想了想做了让步,可迷龙跟个强取豪夺的地主恶霸一样不依不饶了起来。

“老子只跟过命的兄弟吃,你算老几?”

何书光的脾气也上来了,“我还就不信了,等回去了,我就是把你摁盆里,咱们也得一起吃顿猪肉白菜炖粉条!”

迷龙嗷的一声扑了上去,两个人又滚做一团打了起来。我边看他们俩那拙劣的闹剧,一边在想,他们果然是上辈子的仇人。


很多年之后,我和张立宪趴在挖好的战壕里,无聊地数着星星。

跟我们趴在一起的还有个刚分来的新兵蛋子,说他是新兵蛋子是因为自从被我们吓过一次之后,他就连上厕所的时候,第一件事不是提裤子而是摸一下自己的枪是不是还在身边。

夜晚的岗位不仅无聊还难捱,现在已经开春,可晚上还是冻得让人直打哆嗦。

新兵蛋子拢了拢自己的衣裳,突然一声‘咕——’的声响传来,我和张立宪面面相觑,而后又把目标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新兵蛋子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皮,他对我说,“团长,我饿的发狠,就想家里的吃的了。”

我问,“你哪儿的人?”

他答,“河北邯郸的,我们那驴肉火烧可好吃了。”

张立宪拍了拍他的头,夜色下,只能看清他依旧清秀的半边脸。

“行,等这场仗打完了,回头我给你整顿好吃的。”

“真的啊,张团长,你要给我做啥好吃的啊?”

“猪肉白菜炖粉条。”

“张团长,我河北人啊。”

“我知道。”张立宪低下了头,留新兵蛋子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们俩,我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别的地方待着,他走之前还在不住的回头。

他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给他做一道他并不熟悉的东北杀猪菜。

可是我们知道。


我们只不过是想起来了一个到最后也没能吃成猪肉炖粉条的河北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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